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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拥抱、一句句叮嘱、一声声告别……3月25日，43岁的美隽(化名)与北京地坛医院妇产科医生护士们依依惜别，“要回家了，真舍不得张大夫和胡大夫。”在大家的目送下，美隽和丈夫挽着手走出妇产科病房。然而，就在10天前，她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3月15日晚7时许，正是京城周末晚高峰，谁也不曾料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危重症孕产妇抢救，即将在北京地坛医院展开……
没等到女儿微信
却等来一条求救微信
晚上6:55
下班刚到家的北京地坛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张丽菊正拿着手机等待女儿的微信，因为这天正好是女儿的生日，一家人微信相约外出就餐。
这时，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微信，不是女儿发来的，而是一名患者家属发的语音：“张医生，美隽现在肚子疼得特别厉害，我们叫了120救护车准备去你们地坛医院。”短短14秒的语音，张大夫听的出产妇丈夫焦急的心情，职业敏感也告诉她——情况不太妙！患者瘢痕子宫、前置胎盘，要临产了。其实，美隽当时的情况比张大夫想象得还要糟糕。
张大夫赶紧给离家一公里的同事胡玉红主任医师打电话，“胡大夫，今天我和你说的那个凶险性前置胎盘的孕妇肚子痛了，现在正打120去医院，你赶紧过来接我，一起去医院。”接到电话的胡大夫，放下怀里不到一岁的儿子，立马出门了。
69部手机同时响起
周末气氛陡然紧张
坐在副驾驶上的张大夫，一边主动微信联系家属：“节约一切时间！要快！要快！救护车到医院，直奔手术室！”一边在车上不停地打电话布置抢救工作，电话通知妇产科李丽主任医师马上到医院进行抢救，电话通知值班大夫联系药房准备凝血物质，联系输血科备血，通知总值班启动院内危重孕产妇抢救预案。
“手术室吗？……”“医务处马主任吗？……”“总值班、检验科、输血科……”张大夫焦急地打着电话。
驾车的胡大夫，应对着堵车的周五晚高峰，心想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面对前车亮起的一连串红色尾灯，她向右一打轮，一脚油门把车开上了应急车道，一路飞奔来到医院，比救护车到达医院还早了五分钟。
此时，当天担任总值班的李瑛在地坛医院危重孕产妇救治微信群发布紧急通知：“产科一危重产妇，紧急启动应急预案”。群里69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让周末的气氛陡然紧张。
情况比医生想象得还要糟糕
在周五的晚高峰，将一个濒临死亡的产妇从海淀区永丰路送到相距33公里的地处朝阳区北皋的地坛医院，简直不敢想象。从未有过的剧烈痛感让美隽一直忍不住地呼叫，心里想：“怎么还不到医院啊？”有经验的120救护车司机，一路鸣笛驾车驶向地坛医院。
晚上8:20
急救车终于到医院了。“别去急诊，直接推到手术室！”医生、护士一路飞奔，把43岁的产妇美隽推进已准备就绪的手术室。
张大夫、胡大夫第一眼看到美隽时，脸色苍白，狂躁不安，胎心每分钟60次……第一感觉子宫破裂、失血性休克、胎儿宫内窘迫……测血压70/40mmhg。
烦躁的病人，让手术室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立即进行剖宫产，抢救孕妇、抢救胎儿！”
开腹后眼前的患者让从医多年的医生们都倒吸一口凉气，产妇子宫破裂，破裂口长达15厘米，“腹腔里全是血！赶紧取出孩子！”张大夫回忆说，血不断从裂口涌出，顺着手术台直接流到了地上。
一阵紧张忙碌，从美隽进手术室到胎儿娩出只用了四分钟。胎儿娩出后手术台上的胡玉红大夫、李丽大夫和迅速赶到医院的妇产科康楷主任等迅速切除子宫进行止血。
晚上8:32
“哇！”手术室传来一名男婴的啼哭。手术室外美隽的家人长出一口气，可医护人员抢救产妇的工作还在继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晚上8:50
美隽出现“失血性休克”，血氧饱和度突然下降，血压也急转直下，需要继续输血。
据了解，当时北京地坛医院医务处处长马剡芳、手术室护士长高刃、产科护士长王晓娟都到场参与抢救。医护人员奔跑在输血科、药房与手术室之间，救命的红细胞、血浆、血小板及凝血物质……有序地输入美隽体内，“输血科吗？病人大量出血，血还不够，赶紧求助北京市血液中心。”麻醉师蔡晓飞说：“大家的心一直揪着，被监护上波动的数据而牵动，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晚上11:30
经过三小时的奋力抢救，美隽的出血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在全院多个科室的紧密配合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告一段落。
患者术中出血及腹腔积血共7000毫升(包括羊水约1000多毫升)。术中输入患者体内的红细胞3200毫升、血浆2000毫升、血小板两个单位、纤维蛋白原6克、凝血酶原复合物800单位……
这是一场由北京地坛医院全院多部门联动的应急救治行动——产科、妇科、麻醉科、ICU、检验科、输血科、总值班、二线、三线、医务处、司机班都参与其中，至少有10名医护人员得知消息从家赶到医院参加抢救……各部门各司其职，又相互配合。
据ICU的大夫介绍，美隽16日早晨逐渐恢复意识，18日撤掉呼吸机，20日已经可以自主吞咽进食，22日转入普通病房。
想想都后怕，如果当时……
事后回想整个过程，美隽的丈夫心有余悸，“我当时都被吓傻了，现在想起来还一身一身的冷汗。如果当时张大夫没有主动加上美隽的微信，如果张大夫未及时看到微信，如果急救车堵在路上，如果我老婆没有直接被送到病房楼、进入手术室，如果不是张大夫在车上就开始布置抢救工作……那一切都不堪设想……所以真的感谢地坛医院的每一位医生、护士。”
医生的话
产妇美隽今年43岁，属高龄产妇，一直在地坛医院做产检，第二胎(第一胎剖宫产)。张大夫在产检时已经注意到她的高危因素：凶险性前置胎盘伴植入。所以对她进行产检时就“很不放心”，主动把微信号留给了产妇，“有事及时通知我！”并开出住院通知单安排住院。“像美隽这样凶险性前置胎盘的高龄产妇，生孩子非常危险。”
张大夫说：有数据统计显示，凶险性前置胎盘产妇的死亡率高达7%。
什么是凶险性前置胎盘？正常的胎盘附着处在子宫体部的后壁、前壁或侧壁。如果胎盘附着于子宫下段或覆盖在子宫颈内口处，位置低于胎儿的先露部，称为前置胎盘。产妇第一胎剖腹产，而这次怀孕胎盘恰好长在了子宫切口的疤痕上，其植入的胎盘不易和子宫剥离而发生大出血，称凶险性前置胎盘。张大夫说，产妇年龄越大、做过剖腹产手术次数越多，患“凶险性前置胎盘”的几率就越大。她说，“凶险性前置胎盘的危险之处，一是术中大出血，二是子宫破裂。”据统计，一旦确定“凶险性前置胎盘”，90%的病人分娩的出血会达到3000ml-5000ml，10%的病人出血达到10000ml以上，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随着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放开，“生二胎”成了很多家庭考虑的问题。“以前不让生，现在好不容易放开了为啥不生？还能给大宝找个伴儿，何乐而不为？” 很多家庭都期待着第二个小生命的降临，这其中不乏像美隽这样的高龄产妇。
张大夫说，高龄孕产妇，妊娠期并发症增多，分娩风险大，孕前必须去综合实力较强的医院妇产科进行咨询，综合判断是否适宜妊娠。她强调，“高龄产妇孕前评估十分重要，一定到正规医院全程产检，听从医生建议，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综合判断再作出决定。”
文/巩阳 陈明莲(北京地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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