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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海南省人民医院急诊ICU主任医师黎敏的诊疗日记，在很多医生、患者的朋友圈刷屏了。日记中记录了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六旬阿婆，因感冒、咳嗽找药吃，误食了老鼠药中毒，7天后家人才发现，于是送到省人民医院救治，但家人因经济困难为医疗费发愁。就在这一家人纠结回家还是治疗时，是黎敏给了他们治疗的信心，并及时救治保住了阿婆的性命。南国都市报记者王洪旭 文/图
六旬阿婆误食灭鼠药中毒 尿血便血危及生命
“我去床边看了病人，精神状态差，但神智清楚，尿像血一样红。”黎敏说，10月19日下午2点，海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科(龙华)来了一位病人，误食灭鼠药中毒，尿血便血已经多日，家人发现后才送医。
这位病人就是62岁的阮阿婆，当时她的女儿和老伴送她到医院。经检查，阮阿婆的心率很快，血压正常，没有休克，肠鸣音很活跃，肠道出血可能还在继续，有生命危险，需要立即止血，并做血液灌流治疗，但治疗费用比较昂贵。
经了解，阮阿婆一家来自定安县翰林镇翰林村委会石陆村，家里靠务农为生，家庭经济很困难。
女儿梁女士说，她的母亲患有精神疾病，因为有些感冒、咳嗽就找药吃，可能当时精神病犯了，找到了灭鼠药却当作了感冒药吃，而且吃了好几天后，她的父亲才发现其母亲拉血尿，于是立即给梁女士打电话，紧急将阿婆送往海口救治。
担心治疗费家属想放弃 医生说“先保命”
“按照病情，做血液灌流治疗，也就是所谓的‘洗血’，初步估计1天要1万元左右，家人在病房外面商量犹豫了很久很久……”黎敏说，当时梁女士说家里很困难，向亲戚朋友只借到1万多元钱，住不起院。
梁女士说，当时都想放弃了，但是黎敏医生又给了他们希望和信心。“黎医生建议先做治疗，有多少钱先治疗多少，其他的再想办法，要先保命。”梁女士说，当时他们一家人都很无助，便听取了医生建议。
在诊疗日记中，黎敏也记录了当时的情景：病人女儿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也许对于手足无措、濒临绝望的这一家人来说，有个医生能帮着拿个主意，并且明明知道钱不够还愿意试着治疗她的亲人，就算是最大的精神安慰了吧。
黎敏说：“海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科是国家设立的全省中毒救治基地，是专门救治各种重症的中毒患者，看到中毒的阿婆，‘见死不救’我们也做不到。”
输血治疗导尿管堵塞 护士轮流半小时洗一次
决定输血治疗后，接着就抽血检查，交叉配血。
19日下午，医生为阮阿婆进行交叉配血发现是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
黎敏说：“当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关真是过不去了吗？没敢和家属说，我让医生核实一下血库是否有库存RH阴性血，一会儿住院医生回话，有血！好吧，半条命救回来了。”随后，该医院输血科紧急调配悬浮红细胞、冷沉淀、纤维蛋白原等，进行止血等治疗。
到了半夜，护士又报告，阮阿婆的导尿管总是被血凝块堵住，已经换了两根了。黎敏说，没有连续性膀胱冲洗导尿管，那么就只能让护士半小时手动冲洗1次，当天的护士轮流护理，都十分辛苦。
20日上午查房，阮阿婆的血尿颜色明显变淡，由鲜红色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血尿终于止住。“好吧，2/3条命救回来了。”
到了21日上午，阮阿婆住院治疗的第三天。梁女士又交了2000元钱，说没钱了，执意要出院。“当时我的心里是很痛的，很希望他们治愈后再出院，但还是给了他们诊疗建议，回到基层做康复治疗。”黎敏说，当时梁女士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摇，激动地说谢谢，走进医生办公室，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三次躬。
医生帮忙发起网上求助 当地政府将核实救助
21日下午4点，梁女士带着母亲回到了定安。同时，还带着黎敏医生的诊疗建议和微信。她每天都将母亲的治疗情况，通过微信发照片给黎敏查看。
“我让她加我微信，反馈病情，是放心不下病人。”10月23日上午，南国都市报记者在省人民医院急诊科见到黎敏时，他正在听梁女士给他发的微信语音，并查看阮阿婆尿的颜色。
看完之后，黎敏有些忧心忡忡。“回去病情加重了，昨晚的尿颜色又有血红色了，后续治疗没有跟上。”黎敏说，要尽快想办法，帮助家人把阿婆送回医院治疗。
过了两分钟，黎敏突然想到了网上求助，并立即告诉梁女士。但由于梁女士小学没毕业，不懂得办理相关手续。于是，黎敏决定帮助她发起网络求助。
经了解，梁女士出嫁后，仍经常回家照顾父母和弟弟。由于母亲和弟弟都患有疾病，缺乏劳动力，一家人因病致贫，被列为定安县的精准扶贫对象。
23日下午，南国都市报记者将阮阿婆的病情反馈给定安县翰林镇政府扶贫联系人谢峰周，他向村干部核实情况后，给翰林镇政府领导汇报，将进一步了解提供相应的救助。
如果有爱心人士愿意帮助这位阿婆重新回医院治疗，也可拨打南国都市报新闻热线：966123。
诊疗日记
辛苦和委屈
都是值得的！
治疗了2天，血尿已经明显变淡了。病人的女儿今天告诉我，家里没钱了，因为家里穷，借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
这一家人是大山深处的农民，淳朴不善言辞。我们谈完后这家人就把所有带的钱都交到病人的账户上了：12000元。
走的时候，病人的女儿拉着熊医生(急诊科一位医生)的手不停地摇，很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我觉得不礼貌，也从桌后站起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嘴唇蠕动着想说点什么，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她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在闪光，我猜她在流眼泪。我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只能看着她黧黑干瘦的手背，任由她摇着我的手，听她费了很大的力说出来的话，“谢谢你，医生，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告诉我，我改！”
我说：“你做得很对，不用改”。我知道其实她不是想说这不合场景的话，她只是想说点什么给我听，让我知道她的感激。其实我在心里说，你真的没做错什么，你的淳朴，你的善良，你的本色不用改。从我的办公桌到门口2米的距离，她回了三次头，鞠躬了三次。最后在门口站定，鞠躬了一次，感觉鞠得不标准，又深深地鞠躬了一次，好像只有鞠躬标准了才能表达自己感激的虔诚一样。
我还能说什么？辛苦和委屈都是值得的！不期然，人性的光辉就会在眼前闪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是医生的权利。
(记录于2017年10月21日星期六)
——海南省人民医院急诊ICU主任医师黎敏的诊疗日记(部分摘选，有删减)
编辑：凌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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